蓝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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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6/23 18: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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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

唐小斌

凤眼珍珠腾起的清香,随热气在眼前袅娜,渐渐隐现出一生一世一双人来,似有唢呐声响起,那双人又变成了一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一个戴着花翎帽的新郎。热气中,我甚或看到了新郎轻轻揭起新娘红盖头的那种激动。在红盖头揭起的刹那,一袭大红衣裳的新娘仰头凝望着新郎,眼中春水盈盈,那潭春水,可以让新郎奋不顾身投潭而入……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我之所以有这样的臆想,是因为在客家婚宴中,凤眼珍珠是必不可少的一道主菜。看到凤眼珍珠,很自然的就想起婚宴,这是人类思维的一种条件反射罢。《诗经》中有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短短几字把新嫁娘的人面桃花与那种欢乐热烈气氛写得淋漓尽致。吟唱着诗经里的歌谣,我的思绪又一次沉醉于那些婚宴的喜庆当中……

那个叫俏娘的女子,下嫁*竹山村时,唢呐声声留给了我最深的印象。俏娘是我家隔壁村里的女子,印象中常包着蓝布头巾,但到底还是不大贴切,其时我尚年幼。俏娘留给我最初的印象,就是穿着紫色蓝布衫,挎着蓝布包袱,两只绣花鞋若翩翩的蝴蝶,穿行在开满油菜花的春日野地里。

俏娘的妹妹跟我同班,方脸,又生得圆满,和俏娘简直判若俩人。俏娘妹妹的名字于今想来特别有诗意,叫孟春。孟春、仲春、季春这样的字眼,总让我想起“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零,咏而归”这样的画面。但“孟”字的读音在客家话里含着愚蠢不聪明的意思,因此孟春对这名字极为抵触。班主任“月明啦”就极为巧妙地化解了孟春对这名字的不满,念“孟”为“曼”,孟春对此极为满意,似乎这名字就多显出了一种婀娜多姿来。但那个外号叫“五寸钉”的刘老师,因是县城人,自是不知乡村可以把“孟”字读成“曼”字,每每上音乐课时,点名都叫“孟春”。孟春每每都咬牙切齿对我说:“这个五寸钉刘板的,一点文化都没有,连我的名字都认不出!”亦因为这,小小年纪的她对刘老师也大为不尊敬起来。记得那时编座位,男女各排一队,我一看位置,恰是我和孟春同座。那时小学一二年级罢,虽不懂风月,但亦晓妍蚩也。其时孟春头上又长着几个疔子,配上她方正的大脸及像男孩子般的短发,我想坐在我边上,我如何会生出像歌里唱的“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之想来?我立马扭身排到后面的队伍里去。我虽说是个好学生,但“月明啦”对我此举甚为恼火,当着众人大骂了我一通,作为惩罚,把我编到最后排的位置。坐在最后排的女子高挑,亦但有可观,我虽惹了“月明啦”的辱骂,亦不为意,有着《楚辞》里的“虽九死而犹不悔也”。长大了的孟春,棱角亦未有多大变化,倒是留着一条乌黑的长辫,还能入了那乡村的风景。

孟春家刚好就在学校隔壁,我还记得那天一早到学校,就听到嘀嘀嗒嗒的唢呐声从村子里传了出来。唢呐客家人叫“哪叭”,死了人才会吹这个,悠远旷绝的“哪叭”声吹得人肠寸断。我是听不得这种哀音的,一听就觉心都可以碎个七瓣八瓣的。但那天的“哪叭”声不同,虽也悠长婉转,但声音里却透着股喜庆。小孩子家最是喜欢看稀奇,立马一窝蜂般涌出校门,往声音处挤去。我自是也不例外,跟着人潮,到了村路边。看见一行人从孟春家方向走了出来,有四五人拿着“哪叭”,在那“伊朵呀伊朵呀”地吹了起来。在我们杨坊,结婚是不搞吹吹打打的,孟春姐姐嫁到深山,十里不同俗,可能有着此种俗世里的热闹。我看着那帮人,边吹边走,小小的我,只觉得奇怪,那个看上去像新娘子的女子,并不是穿着喜庆的大红衣裳,而是一身暗色,吹“哪吧”的几个人也是一袭黑衣,没有杠盒装嫁妆,新娘子哭哭啼啼地看不清脸面,手里也只挎着一蓝布包袱,整个队伍于小小的我看来,显得奇奇怪怪。后来我才知道,那整个队伍穿得那么素,那么黑,没有一点大红喜庆之象,完全就是因为家里贫穷的原因。而那次孟春姐姐出嫁,我依然不知道她姐姐的模样。

直到多年以后的某个春日,我在田间劳作,偶一抬头,田头边远远走来一袅娜女子,一袭紫白花色的衣服在道路两旁金*油菜花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宜人。女子手中挎着和她衣服一样颜色的包袱,走得行色匆匆。那年头,行路之人已很少挽包袱的了。我不由停下手中活计看她从我劳作的小道旁经过。女子秀发中挽着的那青花白的手绢,伸出两只角,格外地入目。和着熙暖阳光,我惊异于她嘴角含着的隐然笑意,衬着山里人喝竹根水的那种特有的皎白。我看到女子穿着绣花布鞋的脚步,若双蝶般翩翩隐没于油菜花丛。此后,油菜花的明媚,就永远驻进了我的心间。问及旁边劳作的村人,才知那就是俏娘。也就是因了这一面,她出嫁时的唢呐声声就一直回响在我的耳边。历久弥新,隔了那么久远的时空,那唢呐声依然还能在某个时刻,带着某种喜庆,“伊朵呀伊朵呀”地响起来。

客家习俗里,结婚有太多的讲究。譬如我知道嫁过来的新娘子要带把雨伞陪嫁。原我想不通为何须带伞,“散”和“伞”同音,怎会如此不避忌讳?后来才知撑起雨伞,是要新郎新娘在以后的日子里要撑起一片天,做一对可相互担当的好夫妻。而哭嫁,则哭得人肝肠寸断,有“新娘不哭,娘家不旺”之说。而新娘到得新郎家后,须重新换双鞋,谓不带走娘家的一点泥土,譬如种种的风俗,不一而足。

少时的我最喜欢看的就是那美艳的新娘子进厅厦,主要是我喜欢看新嫁娘初入村的脸,有着春风般的明媚。新娘出娘家厅厦和进新家厅厦都得有自家亲戚中的好命人牵护着,预示今后的生活好命。每有村中人办喜事,一帮小屁孩就聚集成一堆,等鞭炮一响完,硝烟还未散,就一蜂窝钻过去,捡未燃放完的喜炮,捡到者喜滋滋的,未捡到者眼巴巴的看着其他小孩拿着的鞭炮,眼神定定的。这种时候,我大多不去凑热闹的。虽然我也极想能捡一两个喜炮自己放放,但我实在不喜欢和一帮小朋友在那推拉牵扯,我只远远地望着,对小朋友们抢来的鞭炮也并没有用眼神过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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