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终于符合全家人的意愿了,两层平房摞一块,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院子里婆婆晒太阳,儿子骑小车。南墙根下一排冬青绿化带,间种了两棵海棠树,婆婆又见缝插针种了几墩豆角和丝瓜。门口北侧有个小菜园,最让人开心的是门口两侧的大冬枣树。
冬枣树最下面的枝叉超过了门洞顶,树尖和前房沿齐平。又大又红的冬枣,又脆又甜,邻里不管谁路过,高个儿的,跳着脚摘两个,又或者找根小棍儿敲几个。我们的好邻居,“叶工”(精通计算机,常常帮大家捣鼓捣鼓电脑)的媳妇“张局长”(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着迷打升级,牌技不咋地,挺着魔,常聚在她家车库凑局)一米七多高,是当时我们两家人中最高的,张局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关键时候还能背着口袋上房。“孙老师”和叶工从东邻借来梯子,两人一前一后抬着,这梯子实在,是老家那种又高又沉的大木梯子。孙老师和叶工扶着梯子,张局长爬到梯子顶上摘枣,我领着孩子们站在下面,嘎吧嘎吧嚼着枣仰着脖子招呼“这边有一个大的”、“那边那个红”。摘着不解气,又递给张局长一根竹杆,张局长足了劲,伸长了胳膊筘打。
摘来摘去,只摘到半树腰。每天仰头看着树尖上的红枣,就是够不着,捡俩风摇晃下来的。从深秋到初冬,叶子掉光了,枣还挂着许多。可惜,只吃了两年枣,小区改造,大挖挠机三下两下,二十多年的大树连根抓了出来。过了两三年,儿子想起来还气囔囔的,“他们刨了咱家的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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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ceDayofChina#
上岗儿,奶奶家老屋西边连房是刘大娘家,刘大娘家门口朝西,出门口就是一个大斜坡,在门口南边斜坡上有一棵枣树。每年秋天,我们站在坡上,正好对着树顶,拿着棍子筘打几下,红枣、绿叶哗哗滚下坡。
听老人们讲,老时年间,上岗有一大户人家,他家有一个大枣子,园子主人每天遛弯,看见有小孩子们在枣园树上摘枣,他就绕着走。秋后,好多人家房上晒着枣,家里女人常絮叨,“那不都是咱家的”,他就劝慰道:“大伙都没有,不摘咱的,摘谁的?”
顺着小时候老屋西侧的过道向北走,穿过一条东西向的横过道,就是两位舅姥姥家。在大舅姥姥门口对面北侧有一棵枣树,树不高,树冠也不大,树枝稀松,树杆特别粗,树皮剥落,它结得果子有一个小国光苹果大。上小学,每天都从舅姥姥门口过,每年看着这棵树长叶、开花、结果,果子圆墩墩。有时,拾两个风吹掉的,绿绿的,个头儿够大了,尝了下发涩,不过也能拿着玩两天。那回,拾到一个红的,咬一口稀甜稀甜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的枣。
老屋的东边是八队的场,西边上九队十队十一队的场,上坡下坡场连成一片,场西边是队里的枣园子。放学后,去枣园里拾枣,扛着长长的竹杆,在竹杆头儿上绑一个网兜,竹杆一敲树枝,枝上的枣就落在网兜里了。没有杆子,就搜寻土疙瘩缝,扒拉草缝儿。树根周围窜出许多小枣树苗,枣刺扎手,又舍不得藏在树苗里的红枣。有时前边刚落完,后边就跟着拾,拾得正欢,“差不多了!”冷不丁冒出来一个看园子的人,一抬头,才发现拾过界了。我们撒腿就跑,边跑边回头看,看枣人站在枣园边上正抽旱烟呢。
场西边下坡的枣园隔了一条东西向的道就是五中的南院墙,我们上下学都走这条路。在路南边,枣园边上有一棵枣树正对头学校西南墙角,它被圈在枣园地截儿的外边,还与枣园隔了一条小河沟,长在了沟北坡。有时晚自习上下学,路过的人比较稀少,就顺手摘俩吃,心里告诉自己“它是无主的”,可是还禁不住左右撒摸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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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八队也有一个小枣园。村设备厂和小学学校间有一条小道儿,出了学校大门,向西走几十米,拐过墙角,沿着这条小道向北走,小道的尽头就是枣园的东半边,枣园的东边是一个大坑,坑西坡歪歪斜斜地长着几棵粗大的枣树,树底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枣窝子,大坑正好在学校的后身。在小路尽头朝西拐,路南是设备厂,路北是枣园,枣园的大部分在设备厂后身。小路西侧尽头是一个小斜坡,下了斜坡就是我们学校的操场,麦收时周围人们也在操场上轧麦子,操场周围有不少柴禾垛。操场东边,迈过一个小河沟儿,爬上斜坡,就是枣园,有时我们上体育课,还可以在沟儿里、在坡上捡几个风吹落的小枣吃。我不记得分过枣园的枣,生产队解散时,抓阄分枣园,是爸爸去抓的阄,可是没有抓到。过了几年,枣树全被刨掉了。
八队枣园那片地,盖起了房。小学校搬迁到原来的五中院内,设备厂也早拆了,没了这两个熟悉的地标,我只能大概确认八队枣园好像是现在村幼儿园那片。老屋东边八队的场,盖的是土坯房和砖包皮儿,对于上岗儿大院来说,它就是新村。老屋西边九队、十队、十一队的场盖起了新砖房,爸妈盖的两栋新砖房都在这一片,到现在也有三十多年了。
村子里面没了枣园,洼里、公路两侧的地里,人们种了一片片的枣树。去年整理小菜园,又发现冬青丛里窜出一棵小枣树苗,超过冬青一搾多了。小区改造两年多了,小菜园也修整了多少遍,居然又冒出了一棵小树苗。我们小心地把它移出来,栽在了老家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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