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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1 17: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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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岩安

一碗瘦肉面之一作者:岩安

一碗瘦肉面之二作者:岩安

一碗瘦肉面之三作者:岩安

一碗瘦肉面之四作者:岩安

一碗瘦肉面之五作者:岩安

一碗瘦肉面之六作者:岩安

一碗瘦肉面之七一碗瘦肉面

文/岩安

家搬到区里后,不再读书的姐姐被安排到粮食加工厂做事。过了一个多月,母亲也被安排进去了,一场病,让暂时不能做农活的她再也不用做农活了。

姐姐在糠房装油糠,缝包,不要很大的力气,就是脏。姐姐去上班,常常是一套蓝布工人服,一条薄帕子,一个戳戳帽,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的,等到下班回来,却还是通身灰白,只露出的两个眼珠子是黑的。母亲做的是发货员,通常是两个人一班,这工作轻松,无非是来了人后称称磅,到了下班的点理理单子拢拢帐,她们这班发的是米和面粉,也干净。父亲说,多亏了胖伯伯,不是他指路和壮胆,想都没想过从塆里搬出来,要是不搬出来,最多只能想到到合适时候找人说说话给姐姐弄个事情做做,没想到一搬来,也没有操多大心,不光姐姐上了班,母亲也有事做了。父亲说,胖伯伯帮着挑了草头回区里后有一天跟他说,一大家子丢在屋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没有一个硬劳力,这地还怎么种?今年有人帮,明年呢?后年呢?又说,听他的不会错事的,干脆搬到区里来,只要搬过来了,迟早总有办法,好坏一家人在一块,还怕把人饿死了?父亲说,听了胖伯伯话他想,自己才调到区里没几年,还只是个干事,干事只是个抄抄写写跑上跑下干些杂事小事的角色,突然去说把家搬来,怎么开口呢?父亲说,胖伯伯看他不表态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说,区里都来了这么多家属了,又不是独独你一家先闹头,又不是你搬来就硬是多了你一家?搬来的哪个不是脚上的泥巴都还冇洗干净,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说,你不去说我帮你说!又说,你见过哪个家属来了沒事做的,领导们都叹穷你难道不知道?有事不找不说闷着,该你自己背时。父亲说,他犹豫了两三天,还是没有去找领导们,这和这以后,胖伯伯也沒再问他这事。父亲说,过了一段时间,都快忘记了这件事了,有天有个领导叫胖伯伯喊他去,他问胖伯伯是么事胖伯伯一本正经一个字不说,等他跟着去了,领导一见了他就训,说,家里那么大困难也不知道跟人讲一声,又指了胖伯伯说,不是他跟我讲,你还准备拖到什么时候?赶快搬过来,来了再想办法,莫再让区里背不爱惜干部的名声。父亲说,等领导的话训完了,胖伯伯才笑,一边把几把钥匙塞到了他手里。父亲说,领导通知他送姐姐去上班时跟他说,多个人做事也只能说少点负担,靠他和姐姐一点工资,两个人养六个人,还是难得往前忽。父亲说,说了这话后领导又叫他莫太着急,说等母亲身体蓄好了,想办法再给她也找点事做。看到母亲学写字,是在姐姐上班几天后。母亲伏桌边,捏支铅笔照着抵头的字一笔一画一个一个字往后写,材料纸一条条横线前头,是各个不同的钢笔字,米,面,粉,谷,麦,糠,布,糖,油,衣,壹,贰,斤,两等等,一看就是父亲写的。母亲学写字,我看到她写得最多的是糠和糖两个字,一行写满了,又另外各写了几页纸,问她她说,这两个字她老好搞混。多年以后,提到这件事时母亲说,可惜上了上十年的班,这两个字一个也没有派上用场。姐姐和母亲先后上了班,做的都是临时工,不过说是临时工,她们一点也不用跟有些临时工一样总担着心,怕干了今天没有明天,因为她们是“大院”安排的,只是工资拿得比正式工稍微少一点,工资之外的福利,却与他们是一模一样的。大院是真的大。才住进来的时候,有天放了学,我溜到食堂后面的塘边玩,一会饭熟了,妈站门口喊我吃饭——她以为还是住在塆里可以嘴一张就喊,没想到沒把我喊回,倒把隔壁左右喜欢看热闹的大大小小喊出屋不少,父亲忙一把把她拉进屋,叫姐姐出门找我——这是姐姐找到我后拎着我耳朵跟我讲的,看着她气怵怵样子,我不敢嬉皮笑脸了,把到了口边的“我敢跺咒,我一点也没听到”生生咽了下去。大院门朝东开,门两旁是院墙,院墙临着街道,矗南矗北各自走出好远才一同向西折去。大院的门楼气派,比院墙高两个还不止,要仰着头才能望到雨搭,雨搭是一大块水泥板,像刀切的一样齐整,向四方飘着宽展的檐子,雨搭下四根粗大方柱夹出一大两小三个门洞,三扇门都是铁栅子门,一色的天蓝色漆,框上都长着尺把高的矛舌,中间的门是大门,日里总打开着,若凑巧有吉普车由大门对错进出,在大门的方柱子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它们的影子——门柱都满贴着方块黑瓷砖,颜色清亮。正对大门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顺路朝里瞅,远远立着的一堵高墙,是食堂的山墙。由大门往里十大几步,左右各一排房子望着临街的院墙,都是一溜十几间,都是青砖小黑瓦,都有前廊,廊柱也是青砖砌的,进廊道要上几步台阶。上了左边这排房子的廊道往前一直走,顶头的两间,就是胖伯伯给钥匙的两间。搬来没两天我专门转了一圈,看到像这种格式成排的房子在大院里有八处,但望墙(东)的只这两处,其余的要么靠墙,要么沿路,巧的是没有哪一排是望西的。这些房子后墙边多是栽的塔柏,四季青,密密挤挤的,而沿着前廊,一律一排又高又直的水杉。大院里路多,宽的窄的横的直的交错着画出一块块格子,而水杉树似乎更多,我看到这些路,都是水杉树夹出来的。院子大,当然人多,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用说也多。是孩子都一样,见不得新鲜,我想认得他们,混到他们当中跟他们一起玩闹,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太熟了玩腻了,当然更想找我尝尝鲜。于是只要得点空,三个五个的,总有几个孩子在我家门前游荡或游戏,并不时朝我屋里瞅一眼,他们当然不会看不到,这时,我也正在瞅他们。孩子间想走到一处,是用不着相互招手的。玩到一堆后,有几个孩子老笑我,我一张嘴他们就笑。为了不惹他们笑,我很少说话,到我憋着不说话了,这几个孩子又逮个空就学我,他们一学,别的孩子就跟着笑,笑得摇头摆尾的,只愁冇在地上打滚。“你中饭吃的什么?”有孩子问“命”有孩子答,一齐笑“命是什么?”笑“命就是命”笑“嘞个是么事?”有孩子学,一齐笑“猪油饼子”“几多前?”一齐笑“……”我都跟他们说过了,命就是面条,嘞个就是这个,么事就是什么,几多就是多少,前就是钱,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他们笑了还不说,还故意学,学了还不说,不知道是哪个先这么叫的,见了我,都喊我“呔娃”了。到过了些日子他们不再这么叫我时,我还是有点后悔的:他们喊我“呔娃”时,我怎么不知道让他们把这两个字写给我看看。我不能完全知道“呔娃”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能觉出一些,我是远处的村塆来的,说话土,看着也土。因为这个,我不大跟他们一起玩了,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我跑得快么?有我跳得远么?有我蹦得高么?不与他们在一起时,我喜欢往大办公室跑,喜欢跑到大办公室来,不是因为这里宽敞,足足两间宽的大屋子,只对着大门的窗子下,背靠背摆着两张五屉桌,不是因为五屉桌上,放着的这部带摇把的黑色电话机——这电话只许看不许摸,也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张小黑板,还有各色粉笔,各种报纸。我到这里来,主要是看胖伯伯写字的,我喜欢看他写字。胖伯伯是大办公室(**办公室)的主任,他好像有写不完的字,总看到他在写。每次见他正低头写着时我就会想:大院的人都说他是大笔杆子,大笔杆子就是专门写字的人么?喜欢看胖伯伯写字,是因为他写字时,还喝酒。他写字的五屉桌上,除了电话机,粉笔盒,墨水屏,几摞写了和没写的纸外,在他左手边,还摆着一只小瓷酒盅,一盘炒蚕豆,盘沿架一双筷子,炒蚕豆里拌着好多挆碎的蒜头和干辣椒,一只盐水瓶子,里面装的是酒。他右手捏笔在宽格子材料纸上写,写着写着应该是写乏了,搁了笔伸个懒腰,左手握了小酒盅挨唇边闭着眼一仰头,“嗞”一声后,放桌上的酒盅就见了底,他吃蚕豆押酒时,也是用左手使筷子。他写到得意处时,也会这么晕上一口酒,其实这才是我喜欢看他写字的原因,这个时候,若我正好在,他喝了酒总不会忘了唤我到他跟前,赏我几粒蚕豆,这东西硬,辣,却是真的香。胖伯伯说,他写字时,也喜欢我在一旁呆着。第一次到大办公室,我刚拿擦子擦了收进屋靠在墙沿的小黑板上的通知,正拿着粉笔头在上面画得玩时,听到胖伯伯叫我,我以为他是要说我,乖乖地到他跟前,他却拿筷子指指桌上压着钢笔刚写了字的材料纸问:“看看,怎么样?”我摇头——我一看这么一满页纸的话,他写的字也难认,我哪里知道这些话写得怎么样?“看你这么喜欢画,先看看我写的字怎么样?”胖伯伯放了筷子往小酒盅里斟酒。见胖伯伯这么说,我瞧他写的字,他的字的确写得好,我正准备说“好”的,一想,我是才被几个孩子笑了这么几天跑到这里的,若随随便便张口说个“好”字,又要惹得胖伯伯笑我了,我可不想再惹得人笑。“飘逸,”我说。胖伯伯望我点点头,却等着我继续说。我只有再低了头看,他的字不张狂,无浮夸,不是仿饰出的花哨的洒脱,是真飘逸,可是仅仅说它飘逸吧,又把它的骨力说得沒有了,说它厚重吧,它又好像不止这点内涵,也把它的活力说得没有了,说它含蓄内敛吧,又会让人联想到做作两个字,真是难办哦,无论怎么说,就算是把想到的这几个词都说出来,好像也说不明白它身上这一切发散出来的味道——还要说,怎么说呢?“深沉!”犯了一会难,我脱口道。“好!”胖伯伯一仰脖喝了才斟的酒把酒盅随手一扔,摸着我脑壳嗬嗬直笑。酒盅在桌面子上旷旷着打旋,真料想不到这个我不敢说的字,却先从他的口中喝了出来。这天我正翻看着报纸,胖伯伯又喊我吃蚕豆,不多会前他才喊我吃了几粒,炒得跟往日一样好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当然想多吃点,不过这次我没有伸手,只拿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几盒粉笔。“先吃,吃了自己挑,只准拿几根”胖伯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望我找了一句:“*东西!”正在这时,听到外头有喧闹声,我忙扒窗边往外瞅,看到屋后林间的空场里,两个女孩子一人举一只羽毛球拍子,一边锐声叫嚷着一边一齐往一个男孩子跟前抨(澎),这男孩子被逼得连连往后退,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孩子站在一旁嬉笑着起哄。我顾不得吃蚕豆了,抽了几支粉笔揣兜里就跑出去了。到了跟前才知道,原来两个女孩子正打着球,几个男孩子游过来了,其中一个抢了落地上的羽毛球闭眼一扔,球挂在了高高的树枝上,几个男孩子轮番用力踹树,树纹丝不动,合力摇树,树干太粗还是不动,捡了砖头瓦片溜,又老是溜不准,有孩子出主意说回去偷了帐竿来敲,这男孩子正犹豫着,有孩子说,也不看看挂得多高,帐竿够得着么?然后两个女孩子就不依了,闹着要这孩子赔她们的羽毛球。我暗自好笑,心想我要是回去拿了弹弓来,只一粒小石子,不,一小截粉笔头就够了。我却没有照想的做。我踩脱鞋子,扯了讨厌的袜子,拿手箍了树,一忽儿就爬了上去。两个女孩子守在树下,我刚落了地她们就伸手,几个男孩子在一旁瞅着。我指了扔羽毛球的男孩子说,莫慌,叫他来,叫他们都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时我想起了婆婆回后打开的木箱子,想起了箱子里那一本本厚书。这次搬家,区里分给我家四个半间拢共两间屋子,我和父亲母亲占了一间,姐姐和饭屋占了一间,小妹沒有来,婆婆也没有来,婆婆在老屋照看着小妹,所以书和箱子也没有来。我掏出粉笔走到空场中央照着翻看箱子里书的印象开始画,要画出的这人身长过丈我是记得的,所以我先画了个长身子,这人细腰奓臂我是记得的,我照着勾一下,这人面似淡金我是记得的,我便换了*粉笔,这人准头端正我是记得的,我又照着画……画到这人手里的兵器时,我停了会,改了个主意。画完我指着地上这员身披盔甲手握单个竹节铁鞭如天神一般的战将问:你说,这是谁?见扔羽毛球的孩子不做声,我又瞅了其它几个男孩子问:那你们说,这是谁?有一个人说对了,我就把球给她们。看到都摇头,我说,那我就再画一个吧。还没等我画完,围在一旁的就笑成了一窝蜂,纷纷指了他们当中一个孩子说:是他,是他,这是他——这孩子头发*,又有点卷,小臂上有块黑记,是笑我说话笑得最厉害的。这天以后,他们又跟我玩成了一堆。过了几天我们学着*棋样式玩游戏,因为我们都同意,我当了司令。当了司令后,我把一个小老乡任了个警卫营长。这个小老乡比我小两岁,因为我的父亲与他的爷爷是同事,所以他平素喊我叔叔。让他当营长时他高兴坏了,可当我说让他兼一下我的传令兵时,他却连连摆手:司,司,司令叔叔,嘞,嘞不行。这家伙嘞嘞的不说,还有点口吃。我说,听我的,别怕。他给我传令时,没有人笑。都不笑我们了,我却偏偏不再说我们的话了。不就是这个那个么?谁不会?有一次去学校办事,正碰到了到学校接孙子的胖伯伯,胖伯伯依旧朗健,一见了我面就玩笑着问我这个司令在做什么,当得知我如今还在四处打游击时,老人神色霎时黯淡下来,继之是一脸惋惜,看他样子,比我自己对我自己还感到意外,那眼神里,是写不尽的落寞,我却分不清,这落寞,到底是为他,还是为我——这当然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后来的事,就留到后来再说吧。作者简介

汪延安,笔名岩安,年生,湖北省安陆市人,建筑从业者,业余写几笔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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